收成

秋天裡的一場大雨，樹上的釋迦突然熟了，通常大雨後的大太陽，水果成熟的快，有時還會落果 ，今天的早餐有好多釋迦可以吃，真快樂。照片中灌園的釋迦就是這樣，大小不一，型狀也不同，一般農民種釋迦都要幫釋迦授粉，果型才會好看，我們這昆蟲授粉的長像就是這樣囉！

 秋天裡，芋頭陸續收成了，今年初種下的芋頭有兩個品種，一種是俗稱的檳榔芋，一種是還不知名的芋頭。它成熟時，母芋旁會有子芋，照片中就是子芋，洗乾淨後，蒸熟，剝皮沾蒜頭醬油吃，很Q很綿。

另一種思維

前陣子看了一本書，「糧食戰爭」，書中敘述在這個地球村中，所有農民所遭遇的共同困境，不管是北方國家或南方國家都一樣。悲慘的境遇導致很多農民自殺，美國，印度，中國…..。如果餵養世界上所有人的農民遭受到如此的困境，我想是不是所有民以食為天的國家都應該共同來關切這個議題。

工業革命取代手工業後，農業革命也進入了農業。農業的機械化科技化後，不僅改變了糧食生產的方式，也改變了農村的樣貌及生活型態。機械力取代了勞力，機械取代了人，多餘的人力被迫往其他的地方發展，人口也往都市集中。這些多餘的人力在都市中發展，做得好的能有自己的企業，或在企業工廠任職，或守著一份公職克勤克儉過著離鄉背井的人應有的生活。但不是那麼多人都那麼幸運，離開土地的人們很多在都市的下層工作，清潔工計時人員臨時人員多有所在。

台灣台北因是首善之區，政府或周邊的企業釋放出較多的工作機會，但南方的城市就不是那麼樣了，筆者因南北均待過，很能體會其中的差異。

回到農民的問題，這本書藉由咖啡豆的銷售網絡的展開去闡述農民痛苦的根源，這其中最困苦人的問題就是經濟問題，（經濟問題是人類社會裡共有的問題，其他的動物好像就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由作者的數據分析看來，這一整個網絡裡沒有真正的受惠者，除了最上面那個掌控通路的少數商社，但我們也知道，越上層的通路雖然可以有聚少成多的利潤，但他們也承擔了最多的風險。

如果這一個網路沒有真正的獲利者，那為什麼大家還依附在這樣一個網路系統中彼此壓榨，這其中農民是唯一個無法壓榨別人的人。饒是如此，別忘了現今農民的耕作種植方式其實也壓榨了土地，並擠壓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間。更往深層去想，不管是曾經有的中南美洲香蕉公司的問題，蔗糖生產的背後故事，其實它們的運作模式都很像，香蕉和蔗糖還有政治力介入，現今的農業很多是自由經濟下的結果。

悲慘的結果正如糧食戰爭所引述，「…我們一貧如洗，我們不快樂，我們很絕望，我們買不起生活必需品，我們買不起肉，買不起魚，買不起米，只有番薯，豆子和香蕉泥，我們沒錢讓孩子上學….」，說這話的是一個咖啡農，她和她的家人及13個孩子住在農場裡，因為全球咖啡產量過剩，咖啡價錢低迷，生活陷入困境。

這樣的農業惡性循環有得解嗎？如果真要我選擇，我會耕種一塊我做得了的土地，不用大型機械，不用農藥控制，土地耕作所得先把我自己及家人餵飽，再言其他。如果美國式的大農場經濟都搞不起來的話，何妨試試小農自給自足的經濟型式呢？

在台灣，基本上農民不用繳稅金給政府，而且農民年紀大後還有年金，健保也有補助。除去這些，把自己照顧好似乎就是最大的義務了。筆者母親家的親人很多都務農，他們靠務農紮紮實實地養大自己的孩子，也掙取了家業。勤奮不冒險有算計是他們的共同特徵。以其中一個親戚為例，終其一生他不跟流行、不煙不酒、不買車。七十歲時還是騎著三輪腳踏車載自己的太太及農產品去市場賣，賣不完回程又沿路分送親友。作丈夫的種稻種雜糧種菜，有時也在近海捕魚。作妻子的操持家務之外，養雞養鴨有時賣菜。他們不像現在的專業農夫，沒有什麼大筆收入，但靠著涓涓細流，也為他們掙下了家業。

延伸想法：相較於大型連鎖跟小而美的經濟體系，是否在我們日常購物時，也給小而美的經濟體多一些機會，因為這樣的經濟體會帶給我們更多人與人的互動，更多幸福的感覺。舉個例子，在採購日常的水果蔬菜，可以上上傳統市場，向小農小攤販買買菜，跟他們聊聊天，問問如何煮菜，怎麼樣挑菜，我都會直接就問她們，如果所言屬實，那麼就建立了互信基礎，可以成為長久的夥伴。這樣的採買方式也建立了良好的互動。

在義大利街頭巷尾的咖啡館不是只供應咖啡，也是社區的聯誼中心，客人與老闆，客人與客人之間彼此認識。曾經有一次，貿然闖進了一間在羅馬住宅區附近的咖啡店，剛進門時裡面熱鬧哄哄的，突然闖進兩個陌生人，安靜了一下又繼續聊起天來。我很喜歡這樣的氣氛，有著中國人式的熱情，但也只有社區式的小咖啡館能營造出這樣的熱絡。

或許有時我們也可以換一種方式思考，「大」不見得一定好，「小」有時也很可愛。

田園筆記

星天牛的危害，今年光在自家園子裡就抓到30幾隻星天牛。因為附近大多為農田，星天牛的寄生樹木比較少，所這些星天牛很可能都是園子裡孵出來的。一株比較大的樹木可以寄生很多隻幼蟲，因此等到蟲快孵育出來時，樹木也快死了。芸香科的樹木遭危害尤其嚴重，種下五六年正等收成，卻枯死了。上圖的照片是槭樹又名青楓，這種樹也是星天牛的最愛。

田裡老鼠為害，今年約四分之一的鳳梨奉獻給老鼠。

秋天新長出的鳳梨，冬季可收成，據說會比較酸。

今年春天新種下的鳳梨苗，苗與苗之間種下黃豆，黃豆長得好茂盛都蓋過鳳梨了，原以為會採收很多黃豆，結果只有豆莢，豆子長不大就萎了，有點小小的失望。但轉念一想，至少今年都不用幫鳳梨除草，而且因為黃豆保濕，鳳梨都長得很好，所以也不算損失。

扁扁的黃豆莢

今年的南瓜雖然被果實蠅咬得很慘，但還是有幾顆長大了，在瓜上還可以看到被果實蠅叮咬的痕跡，但它就是復原了。植物的復原能力很神奇，這是我到現在還不理解的，旁邊的貓原是比例尺，但要叫貓聽話當個規矩的比例尺可是件難事，我一手拿相機，一手拿南瓜追著它跑，好不容易才拍下這張像。

颱風過後，茶樹上長了一些新葉子，摘了一些葉子做茶，焙茶的香氣縈繞滿室。

鳳梨時節

又到收鳳梨的季節了，自然熟成少用藥及化肥的鳳梨，個頭雖不大，卻有一種迷人的芳香。農友們兩年的辛苦種作，就待這個時刻。我們家今年也收了十幾顆鳳梨，每次削鳳梨皮時，要細細的去皮，小塊小塊鋪盤，因為難得。園子裡種了數百顆鳳梨，自種了鳳梨後，就知道農友種鳳梨的過程及苦辛。

鳳梨是很耐旱耐風耐病蟲害的植物，所以它很容用有機或自然的方法種植，唯一有的問題是幫它除草。因為它的植株不高，台灣的夏季雜草橫生，就必須幫它除草。但你幫它除草，它卻不領情，拿刺刺你，手被刺得最慘，其次是屁股。即便穿著手袖工作，它還是可以將你千刺萬刮。除草半天後，脫下手袖，盡是一條一條的刮痕，數都數不清。手腕上的刮痕猶可，我最怕的是手指尖被刺到，作農事作家事第一要保護的就是雙手，否則泥土髒汙裡面的細菌會讓你的傷口腫大發熱，接下來就好幾天不能作事。

自然熟成的鳳梨果實真的很好吃，無論是香味滋味口感都很棒，這也是園子裡種上數百顆各式品種鳳梨的原因。無論是生食，打冰沙都好，或作果醬，鳳梨酥餡，我都想嘗試，企圖將夏季的美好滋味延到秋冬。屆時，泡上一壺蜜香紅茶，就著鳳梨酥或果醬麵包，該是多麼快樂的事啊！

三千年前的中國農民如何過生活 <詩經 七月>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
無衣無褐，何以卒歲？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
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春日載陽，有鳴倉庚。
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春日遲遲，采蘩祁祁，
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七月流火，八月萑葦。
蠶月條桑，取彼斧斨，
以伐遠揚，猗彼女桑。
七月鳴鵙，八月載績，
載玄載黃，我朱孔陽，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鳴蜩。
八月其穫，十月隕蘀。
一之日于貉，取彼狐貍，為公子裘。
二之日其同，載纘武功。
言私其豵，獻豜于公。

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穹窒熏鼠，塞向墐戶。
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

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
八月剝棗，十月穫稻，
為此春酒，以介眉壽。
七月食瓜，八月斷壺，
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

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
黍稷重穋，禾麻菽麥。
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宮功。
晝爾于茅，宵爾索綯，
亟其乘屋，其始播百穀。

二之日鑿冰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陰。
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
九月肅霜，十月滌場。
朋酒斯饗，曰殺羔羊。
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

白話翻譯

http://e-info.org.tw/node/42043

灌園的水果

種果樹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人快樂，鳥也快樂。

園子的土地面積在農人的眼中看來不大，卻熱熱鬧鬧地種下數十種果品，說是果品，是因為有些水果是長在樹上，有的不能說是樹，像百香果鳳梨之類。

園子中到底有幾種果樹呢？從沒仔細算過。自從把土地從前一位種植者手中接回來，就陸陸續續種下一些果樹，之後，每次到山下省道旁的園藝店，就看看有些什麼果樹苗，五六年下來，園中也種下不少植物了，趁現在反思的機會，好好把它想一想。有鳳梨數百棵、有百香果、有枇杷、有釋迦、有熱帶水蜜桃、有甕仔芭樂、有龍眼、有玉荷包荔枝、有酪梨、有檸檬、有柚子、有茂谷、有柳丁、有桶柑、有瓦倫西亞、有金桔、有金棗、有香蕉、有芭蕉、有芒果、有木瓜、有梅子、有李子、有樹葡萄、有桑葚、有洛神花、有熱帶水蜜桃、超過27種。有些種了以後到目前都沒結果，也忘了是什麼東西，所以說是超過27種，住在台灣真好，水果種類真多。

截至目前為止，有產出的只有百香果、芭樂、香蕉、桑葚、洛神、檸檬、鳳梨、枇杷、龍眼、木瓜、熱帶水蜜桃、釋迦、金棗，以上是依其產出量而定。

自己種的水果真的很好吃，（除了那棵嫁接過的芭樂外，因為它的風味一直在變，果型從最早的長型，現在已是圓型）。幾年下來，對於自己園子產出的果實，有很高的信心，我相信在市面上很難買到同一種類水果能這麼好吃。相對於一般慣行農法所種出來的果實，我只能說，我們的產出量比較少，果實比較小，果實停留在樹上的時間比較久，不符合經濟效益，除此以外，我們的果實風味跟市面上的比真的勝出很多。這其中時間是最大的因素是，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慢慢熟成的果實風味自是不凡。

細說灌園果實的滋味

香蕉的滋味是有著QQ綿綿的口感，香氣很足，甜度就更不用說了。一串香蕉從開花到果實熟成，硬是比別人家的香蕉在樹上多掛上一兩個月，那甜度自然是好的了。可見得，水果按照他自己的步調熟成，不加人為的控制，比較好吃。灌園的香蕉採低維護方式種植，讓香蕉叢生，因為是叢生，也比較不怕風，連竹竿都沒立。不預期什麼時候有果實，只是香蕉開花時就很欣喜，知道可以有很多香蕉可吃了。香蕉的收成很豐盛，種香蕉以來沒遇到過什麼病蟲害，所以不理解一般慣行農法種香蕉為什麼要噴那麼多藥劑。

在台灣如果要推水果之王，我會不假思索的推鳳梨。鳳梨本身的滋味自不待說，香甜酸皆具，鳳梨的種類繁多，各有特色，更神奇的是即便是同一種鳳梨，卻可以有自己的滋味，每一棵鳳梨吃起來都略有差別，這就好像阿甘的巧克力，每一顆巧克力都有自己的特色。我是搬到南部以後，才知道台灣的鳳梨可以這麼好吃，可見北部的鳳梨多麼不好吃。記得八年前，在新竹買鳳梨吃，一顆鳳梨約120元，個頭比較大，可是好看卻不好吃。搬到南部後，不管在市場買的或是自己田裡產出的鳳梨，個頭比較小，卻是香氣滋味十足。夏天是鳳梨盛產的時節，每天都要來點鳳梨，鮮食，或切塊冷凍起來作鳳梨冰沙都好，那種幸福的滋味自是難忘。鳳梨作加工品也非常多，醃鳳梨，鳳梨酥，鳳梨果醬都很具特色，所以台灣的水果，我首推鳳梨。鳳梨還有一個好處是作了農人之後的我才知道的，它很好種，耐旱不怕風，病蟲害也少，是作有機或自然農法耕種都很適宜的果品，所以鳳梨是可以種得健康也吃的健康的食品。灌園的鳳梨也真的很好吃，只是一直以來不太夠吃，園子裡的雉雞也常幫著吃，所以還要向外採買，鹿野鄉種自然農法鳳梨的還不少，而且也都很好吃。

每天的咖啡渣和洗米水，想到時就往百香果根頭倒，就這樣百香果就可以在車棚上結實累累。它真是一種生命力很強的藤蔓植物啊，不怎麼照顧就自己長得很好，替我們的車子遮蔭，還給我們好吃的果實。它的產季從盛夏一直到秋末，甚至冬天還可看見幾顆百香果掛在藤蔓上。在我們家吃百香果是很豪情的，一大盆的百香果，把果肉挖出來放在碗公裡，吃的時候每人裝上一杯原汁喝將起來，這種感覺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爽。

枇杷是一種不耐放的水果，生產包裝也很不容易，輕易就碰傷，所以園子裡的枇杷真的就只能自產自銷。我吃枇杷的方法跟烏頭翁一樣，大部分時候就站在樹邊吃，剝完的皮吃剩的種子就地丟在樹根頭，如果記得的話就雙手合十向枇杷說聲謝謝，，名符其實地吃水果拜樹頭。

春天的時候，大部分的果樹都開花了，芸香科的果樹長滿了白色的小花，清晨晚上經過它時，香得不得，有一種浪漫的氣氛。花開之後，果實就長了出來，從夏天到冬天陸續有收成，這其中檸檬尤其地動人。夏天的食物中，我尤其地衷情於泰式料理，這時就需要很多的檸檬汁提味。檸檬除了作菜，作成飲料也很好喝，曾經吃過檸檬原汁作成的冰淇淋冰棒都非常可口，今年我會嘗試做檸檬冰沙，很期待今年的檸檬成熟時。

去年住在同一個村莊裡的朋友拿來幾枝桑葚的枝條，說這個品種的桑葚好吃，於是就找一小塊空地把它插種下去了。今年春天桑葚就結果了，枝條上掛滿了果實，人高興，鳥也很高興。每天就這麼人來鳥往，人往鳥來，幾天下來足地摘了兩小桶桑葚，而烏頭翁也是每天都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我把這累積起來的桑葚用小火熬煮了約莫50分鐘，收成桑葚醬，放點糖，入罐放冷冰存。這一大罐子的桑葚讓我們吃上好一陣子，甚至還招待鄰居來家中早餐。很豪情地挖上幾大湯匙的桑葚醬，上面放一些優格或優酪乳，用玻璃碗盛裝起來，紫的紫，白的白，顏色很是漂亮。

在台灣只要想到水果，就覺得很幸福，也就還記得它真是一個寶島。猶記得，十幾年前，冬天去北海道，大雪蓋滿了地面，旅館裡除了海鮮及醃漬食品外，吃不到什麼新鮮蔬果，但旅館還是很貼心地為我們準備水果，原來是冷凍的荔枝，這在冬天的北海道也是難得了。但看在我這台灣人眼裡，台灣還有什麼水果產不出來的，四季都有新鮮水果呢！這也讓我感恩過去以來在水果品種改良孜孜不倦的農業試驗所的研究人員們，讓台灣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水果寶島呢。

星天牛

一陣大雨後，出大太陽的時候，就是甲蟲及各類昆蟲孵育出來的時候，村裡的農民們也多半選擇在這個時候噴藥，以期能在昆蟲危害之前，殺掉牠們。

柑橘類的剋星_星天牛，在每年的春夏之交，也是在大雨後的大晴天來報到，今年園子裡的第一隻星天牛，是在五月上旬出現。星天牛是生命力很強的昆蟲，即便噴了藥劑也不見得治得了牠，牠的嘴喙很有力，不吃樹葉，只啃樹皮，如果樹木的復元力差一點，被環狀剝皮後，那一段以上的組織因為沒有養分輸送，也多半死了。但會造成樹死亡的，多半不是在成蟲期，而是當卵被植入在樹皮下，孵育出來的幼蟲會把樹幹蛀空，這時樹木就會死亡。

在灌園裡，會被星天牛啃食，寄宿的植物有青楓，七里香，台灣欒樹(?有看到樹皮受傷)，以及各類柑橘，尤以檸檬樹為甚，所以春夏之交大雨後的大晴天，我都會在這些樹上找星天牛。

抓來的星天牛，裝在罐子裡不會一時就死，就算不給吃東西，牠還可以活上兩周，曾經把園子裡的星天牛，抓到外地野放，但事後想想，我們這也是製造別人的問題，也曾把牠冰入冷凍庫，隔天把牠抓出來，退冰之後牠又開始活動關節，真真是生命力旺盛的昆蟲，也是最令人頭痛的昆蟲。

園子裡一棵檸檬樹，過往因疏於照顧，就被星天牛植入幼蟲，初時只見這棵檸檬樹枝葉稀鬆，卻還拼命結果，哪一年我在檸檬樹上找到四五隻星天牛，仔細檢查靠近根部的樹幹，有四五個洞，那是幼蟲孵化後鑽出來的洞，可憐這棵檸檬樹幾乎死去，種下它五年，正是要收成時，若是死去，就白費那五年的時間了。檸檬雖救回來了，往後還得擔心被颱風吹斷，但另一株七里香就沒那麼幸運了，鋸開枯死的樹幹，裡面都是木屑粉及通道，星天牛幼蟲一邊吃樹幹，一邊排出木屑粉，這木屑粉可以塞住通道，就算要灌殺蟲劑進去，也得把木屑粉掏空了，才能搆得到。星天牛其實是活動力很弱的昆蟲，別看牠孔武有力(被牠咬住可是很疼的)，其實牠飛得很慢，也不大愛動。曾經在網路上看到一篇介紹牠的文章，一隻星天牛活動區域不會超過五十米，所以牠很好抓，既然噴藥不見得殺得死牠，就用抓的也很容易，所以我還是選擇在四五六月間勤奮巡園，也藉此了解大自然的運作。

星天牛照片

我們的園子

我們的園子不大，4.2分，約1200坪。園子中種下了我們愛吃的水果蔬菜，小鳥愛吃的果實，蜜蜂喜歡的花。除了農產品外，還種下了很多喬木灌木，讓每一個上門的農民都說：「以後你們家的樹會長很大喔！你們的園子會變成一座森林喲！」農民看植物，都是看它長成後的樣子，而不是它現在的樣子。

當初在設計我們的園子時，期望未來這座園子可以滿足我們的視覺(滿園子的綠意及一季的繽紛)，聽覺(小鳥蜜蜂的造訪)，嗅覺(四季花香)以及我們的食物。除了按照時序種下四季蔬菜外，我們還種下了數十種水果，現在這些水果陸續有收成了，慢慢地能夠供應自己的日用飲食。

把我們的園子取名灌園，是因為我們喜歡陶淵明的詩，也喜歡田園躬耕的生活。更有一點是我們認同莊子在「天地」篇中的說法，引文如下：

陶淵明在《答龐參軍並序》中說“朝為灌園，夕偃蓬廬。”故典出自《莊子，天地》：“子貢南游于楚，反于晉，過漢陰，見一丈人方將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泆湯，其名為槔。」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子貢瞞然慚，俯而不對。”

灌園生產的食物除了提供自己的食物外，未來也會朝向生產食品給無法在自己田地上耕作的人。我們會秉持灌園老翁的精神，用手工盡量不用機械，也不用化學添加劑生產我們的食品，所以我們的生產量絕對不會多。食物加工的部分也是採用下訂單才製作的方法，不會讓我們的食品進入超市，而是直接面對終端消費者，減少運送的食物里程，也減少農損。

「抱甕灌園」不是只有躬耕田野的方法，莊子提供了我們另一種思維，另一種生活的方式，未來會在本部落格跟大家分享，我們下期再會。